芸城于贺明汀而言不是故乡,而是他见证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分崩离析的现场。

    贺明渚周岁不久母亲便从家中搬了出去。面对妻子的抵抗,贺咏一勃然大怒,不允许她探望两个孩子。

    双方都坚决不退让。贺明汀倒无所谓随谁住,但母亲的租住房住不下三个人,且不得不加班加点赚钱壮大离婚的底气,于是照料弟弟的任务就“光荣”地落到贺明汀身上。

    可贺明汀也是个学生,只得将贺明渚托付给楼下好心的阿婆,等自己下课后再接回家。

    贺明渚在闹过一阵后就不哭着找妈妈了,转而黏向他。贺明汀被烦得不行,虽然嘴上说“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儿”,心里自我安慰“等到你懂事的时候我也不在了”,还是会在敲开阿婆家的门被小家伙扑到身上后稳稳地抱住他。

    贺明渚第一个清晰地喊出的是哥哥的名字。

    不过贺咏一对这件事情貌似没有多上心。他的赌瘾发作狠了,常常酒气熏天地在家一顿打砸,又摔门而去,一地狼籍留给贺明汀打理。

    贺明汀还偷偷存了点而钱,他总疑心自己和弟弟总有一天要被扫地出门。

    这夜,他把贺明渚丢在沙发独自玩,警告他不准乱动后便去烧洗澡水。这边澡盆水还没满,那头哭声就乍然响起,贺明汀眼皮一跳,准是贺咏一赌输了又回家找事儿撒气了。

    男人望着哇哇大哭的小儿子就心烦,巴掌没落到他稚嫩的小脸上,倒落在了横空半路出手的一只胳膊上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要钱吗?”

    贺明汀掏出钱包,从中捏出所有的纸币递过去,冷冷道:“拿走吧。”

    贺咏一一把抓过钱,恶狠狠地说:“老子跟儿子拿钱还要看脸色?!”说罢扭头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贺明汀闭了闭眼,相比这个不做人的亲爹,不懂事的贺明渚也就没那么叫人心烦了。

    他抱着弟弟折返回去,澡盆的水早溢出来了,可小家伙就是死死扒住他的衣服不肯下来。

    贺明汀没力气哄他,干脆先回房间写作业,写着写着肩膀突然一阵刺痛。他皱眉,捏着弟弟的脸颊质问道:“又不是我吓你,咬我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