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纹收拾得当,退前语带迟疑:“娘娘手腕上有七处荧惑,娘娘可知何故?”

    “不疼不痒,非病患之症,章太医自当无事发生,不必记录,也不必和同僚提起,明白吗?春熙。”凌筱丢了个眼色给春熙,春熙不动声色封了一枚金元宝给章纹,足够在京郊田地间买得下一间小宅。

    这本来是凌筱存下来供逃亡使的私房钱,现下用来封口,她有点心痛,不过升官了,俸银也会涨的。

    章纹连道不敢不敢,乖乖收下,很快就退出去了,换蛮盛进来。

    蛮盛今天砍了人,眼神中带的锐气还没消退,他进来先跪下对凌筱叩了个响头,真的很响,唬得凌筱一跳:“你向来不跪殿下以外的人,突然磕得这样厉害的一个头,岂不把脑袋磕破?”

    “娘娘今日救殿下一命,蛮盛无以为报。”少年严肃地说。

    “没我,殿下也不会命绝这种小事。”她不以为然,前世可没听说冬至洛卿会受伤,不过前世似乎也不是此时同恒亲王翻脸,大约是掉进荷花池改了命数,“再说你杀了扉叶,也算救我和洛卿一命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臣疏忽。”蛮盛面露悔恨,小孩情绪难以忍耐,忍了许多的眼泪缓缓浮上,“娘娘惩罚蛮盛吧。”

    怎么还哭起来了,那个恶鬼一般手起刀落的小将军呢?凌筱伸手,蛮盛膝行至她面前,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描摹他年轻的脸庞,小声道,“你何罪之有需要本宫来惩罚?你忠于洛卿便是对殿下最好的结草衔环。”

    蛮盛的眼泪流了下来,湿了她的掌心,惹得春熙笑起来:“蛮盛哥哥一向威风,如今也要哭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少来贫嘴。”凌筱瞪她一眼,又拍拍蛮盛的头:“起来说话吧,既洛卿忙着,你且跟我说说,陆鸢叫他去是有何事?他今日也该早些歇息了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。”蛮盛心思纯粹,苦笑道,“鸢娘娘怕是要闹一场。”

    凌筱好奇道:“她如今是何境况,可还清明?”

    “前几年还能清醒一阵,恍惚一阵,自从娘娘进宫传闻进宫中,鸢娘娘便一直不好。”他悲伤道,“从前她待臣亦是很好,殿下曾许她,天下只有她一位太子妃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凌筱没来由地有些胸闷,大概是屋内热了一些,她坐正了,轻声道,“蛮盛,你仔细说说。”

    凌筱前世没见过清醒的陆鸢,只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美貌,她的家世,她与凌筱是全然不同的两种女子,凌筱从小可以说天真无忧,但陆鸢是极其艳丽凌厉的将门虎女,如此高傲却也深爱当时只是庶皇子的展洛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