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他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。

    绮罗那件带血的白衣,此刻正可可怜怜地悬挂在一棵歪脖子的树梢上。

    树那头便是万丈深渊,地上还散落着她的珠钗和步摇。

    显然是早已被动物分食干净,连人带骨都甩到悬崖下面了。

    裴翊礼两眼一黑,直接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夜风呼啸,百兽哀鸣,裴翊礼是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了些许意识。

    他颤抖着双手,把绮罗的纱衣和头饰捡起,呜咽了半天,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围场。

    只是前一刻还是痛哭流涕、难以自持的痴情男儿。

    下一刻,见到巡逻的皇家亲卫,他已经换了副面孔,又变成了谨言慎行、不露半点情绪的六皇子。

    士兵们跟他行了礼,他均有礼貌回应。

    支撑着一副躯壳,直至来到自己的营帐——他才把绮罗的纱衣拿出来,哀嚎着倒在了床上。

    晚上,发起了高烧,做了一夜的梦。

    梦里乱七八糟的,什么都有。

    一会儿是他跟绮罗一起相互喂食枇杷的场景,一会儿又是绮罗穿着性感的裙子,双臂勾着他的脖子、嗲嗲地诱他洞房的场景。

    一会儿是她跟他撒娇,一会儿又是她被自己骂哭,委屈地躲在角落里抹眼泪的场景。

    一帧帧、一幅幅,像画布一样在裴翊礼的梦境里呈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