缇春的心一会儿悬起一截儿,这会儿都要悬到嗓子眼了,“失踪了?失踪了又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缇三江不轻不重地叹口气道:“嗐,就是字面意思咯。洵先生走后没多久,我就开始派人寻找他的踪迹,从青州城到周边的几座城池,我都教人找过了,完全不见洵先生的半分影子,他好像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

    缇春听到此处,好像忽然回忆起什么似的,没有继续追问缇三江的话,缇三江便自顾自地说道:“本来呢,我还想扩大范围继续找的,但一个月前的某一天,我忽然接到了封官的圣旨,跟着就是你成婚的消息,那个时候我也顾不得其他,收拾收拾便与你阿娘奔着上京来了。不过乖女你放心,等阿爹回到青州城,一定继续给你找洵先生,直到把他给你找出来为止,你阿爹我就不信了,这么大个人,还真就能凭空消失了?”

    缇春的神色不大好看,宁衿尔摸了摸她的脑袋,抬眸示意缇三江莫要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
    缇三江焉能不知缇春喜欢洵野?否则他也不会那么努力地寻找他,既然再提下去只会惹缇春伤心,那他自然便不会再说。

    “罢了,今夜已晚了。”缇三江看了眼窗外的月亮,不知不觉已月上中天了,“有什么话我们明儿细说,今儿就先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从青州到上京,缇春不紧不慢走了两个月,而缇三江和宁衿尔却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到了这里,想必是路上一刻为未曾耽误,定是累坏了。

    缇春看着宁衿尔疲惫的眼睛,心底微微酸涩,“终归是女儿不好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宁衿尔笑她:“这是哪的话,我的乖女,做什么都是好的,若有不好,一定是觉得‘不好’的那些人的错。”

    缇春乖巧一笑,与阿覃一道将缇三江和宁衿尔送到了新收拾好的厢房来。

    回到自己的房间后,缇春简单梳洗后就匆匆躺下了,她满脑子都是两年前仲春的回忆,以及洵野为何忽然离开鸢安山。

    离开这事,缇春隐隐绰绰应当知道,这么多年她一直黏在洵野的身边,她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捕捉不到。她只知道,洵野不是鸢安村的人,她与他初见时,他才来鸢安山不久,这么多年,他一直都在调查一件事,那件事他太多看中,从来都小心翼翼,有一次缇春不小心翻到了关于那件事的资料,那是洵野第一次和她黑了脸,也是唯一的一次,尽管后来洵野跟她道了歉,但缇春仍深深地记着,并且再也不敢随意翻洵野的东西。

    缇春猜,洵野在来鸢安山之前必定发生过什么,这件事使得洵野的人生发生质变,后来他孑然一身来到鸢安山落脚,暗中调查,苦心孤诣十年之久,如今时机已到,他便要去完成十年前他未曾完成的事了。

    如果真如缇春所想,那她半点不担心洵野会不成功,他是那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,无论做什么,都会成功的。唯一让缇春有顾虑的,就是谢雪瑶。

    两年前关于仲春郊游的记忆,缇春印象深刻,因为那时因着她的“心机”,她有许多可以和洵野单独待着的时候,所以她完全不记得那时有谢雪瑶这么一号人物,如果缇三江所言为真,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,两年前在鸢安山,洵野对她说了谎,他将谢雪瑶藏了起来。

    可他又为什么要将谢雪瑶藏起来呢?按理来说,他二人应当互不认识才对,可他们偏偏认识,还到了可以帮助对方藏身的地步。谢雪瑶是朝廷的捉妖师,莫非,是谢雪瑶去鸢安山捉妖,半路遇见了什么麻烦,所以才求助于洵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