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等又是大半个时辰,吴庸都快冻得发木了,最烦这古人之礼了。

    可他娘教的他没忘啊,客人突至,让人在门外等候这是对客人的尊重!不可理喻了吧!

    若是有条件,客人够尊贵,这些大士族会叫人飞快地将地都擦干净,主家本人也焚香沐浴什么的,等俩时辰都不算长,越久你该越高兴,说明人家越尊敬你。

    不过这大冬天的,吴庸就要冻成人棍了,门房才一脸不可理喻地请他进门。

    卢植正身跪坐在亭子的软垫上,桌案放着一张琴,劣质木头,铜制弦琴,左边一个香炉,飘散着袅袅香烟,也不知他哪来的熏香,左边一卷书,春秋二字漂亮地跃在封面,一看就是他手抄版,不!是默写版,琴前一盘干净的棋盘,纵横十九道,旁边还立着一筒,装着三两卷画轴。

    琴棋书画,焚香坐等,将相君子礼!

    虽然简陋,大多还是他自制的,可依旧配齐了这君子之仪。

    从门前到亭子的路雪也是新扫的,条件有限,只扫了这一条路,卢植一身也是现在他最好的衣裳,发丝梳得一丝不苟,还有些水渍,未洗头,却淋浴过!

    若放在正式的他家,这一套至少得两三个时辰,如今却只能从简,所以他不想对方看轻他,跪坐的更加严肃笔直,教科书般完美,目不斜视。

    吴庸看到这老头这样,不觉有些可爱,卢家正礼,多么让人怀念啊。

    在距亭子九步远的地方,他停了下来拱手一礼道:“吴庸吴子恒,特来拜见卢公。”

    卢植很欣赏来人,十分有教养,礼仪分毫不差,起身前去迎接:“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,贵客突访,礼数不周,还望见谅!”

    吴庸抬头,轻轻的微笑,卢植看去,无法掩饰的错愕。

    他不怀疑此人是假冒的,已无必要,他是惊讶“先生”真的如此年轻。

    两人对视良久,就这么一个在台阶上,一个在台阶下,一个笑着,一个惊着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收起脸上的震惊,卢植揖礼道:“失礼了,实乃想不到传说中的先生竟是个,是如此年轻!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