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安然木然地眨眨眼睛,继续有气无力地说:“有时候总是梦到那天晚上,梦见自己开着车,天上下了雨,地上好多血……我救不了自己,也救不了别人,一点办法都没有。你呢,后悔过吗?”

    世界像是在顷刻之间沉寂。

    大堂的灯光太晃眼,将一条长道拖远,把‌人拽回到那一天。

    老旧的街道,飘落不断的大雨,车子打滑撞到了墙上,马路中间倒着一个人,殷红的血逐渐被雨水稀释,飞快流进下水道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文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不言不语地推着轮椅出去。

    将谢安然送到谢家的人手中,不久后是杨叔开车过来接她。

    夜晚的步行街光亮如昼,沿街的店铺都还开着,街上好些人,霓虹灯的颜色各种各样,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。

    车里只有两个人,杨叔时不时会问两句,文宁却没心情回答,她有些累,后脑勺抵靠着座椅,看起来有些疲惫。

    杨叔欲言又止,想说什么还是没说,不去烦她,直至驶出这一片地区,他才说:“今天晚上人多车多,前边比较堵,要不要绕路,走另一边?”

    文宁的心思不在这上面,不在乎从哪边回去。

    “随便。”

    杨叔应下,接着在前方掉头,朝相反的地方开。

    车子一路进发‌,从新区开上高速公路,再转进一条岔道,抄近路到老城区那一片。

    ——这路绕得够远,几乎没跟原来的路线重‌上。

    心知怎么回事,但‌文宁并未阻止杨叔,而是默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