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强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官差一脸敬佩:“沈大人果然刚正。”怎么会?怎么会是大少爷?!刘强瞳孔骤缩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儿。“啧。”傅简堂咂了咂嘴,眉头微皱。“出了这档事,你爹还能在沈府待下去?”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,几分看好戏的意味。刘强身子一僵。“至于你们背后的主子……”傅简堂故意拉长了语调,隔着屏风扫过刘强,又落到一旁昏死过去的艳秋。“她应该庆幸许了贺家,否则……”“便如你们一般,被拉到这大堂之上——”傅简堂故意没有说完。刘强脸色煞白,贺家?哪个贺家?难道……表小姐她没成事?!傅简堂看着刘强这副模样,心里头那点子起床气也消散了些。他顿了顿,换上一副看似安慰的语气:“不用着急。”“你们主子造下的孽,自有人去讨还……”他朝身边的官差使了个眼色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“继续吧。”……揽月宫“公主可在寝殿?”喜姑边踏进殿门边问。大宫女眼神闪躲,目光飘忽。“在……不、不在……”喜姑心头猛地一沉。她逼近一步,厉声质问:“公主呢!”大宫女被这气势震慑,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。“姑姑……”就在这时,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。“扑通”一声,小宫女跪倒在喜姑面前,头重重磕在地上。“姑姑!救救青竹吧!”小宫女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。“她快要被公主……打死了!”喜姑脸色骤变,瞳孔猛缩。青竹?那个神似凌曦的宫女?!不好!喜姑一脚踹倒跪地小宫女。“蠢货!还不快带路!”小宫女一个趔趄,险些摔倒,顾不得疼,连滚带爬站起:“是!是!”昏暗的房间,霉味混着血腥气,扑鼻而来。墙角堆满杂物,铺了白布的桌椅……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。地上,蜷缩着一个身影。单薄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,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,裸露的肌肤上,青紫交错。祁照月缓缓蹲下,手中把玩着一条带血的鞭子。鞭子轻轻挑起女子的下巴。一张苍白如纸的脸,毫无生气,唯有那紧闭的双眼,微微颤动的睫毛,证明她还活着。“啧啧……”祁照月红唇轻启,声音轻柔,带着一丝惋惜。“真是我见犹怜呐。”眼前这张脸,渐渐和记忆中那张清妍又倔强的面孔重合。“哼。”祁照月冷笑,鞭子在那张脸上轻轻拍打,发出“啪”“啪”的声响。“你怎么不去死?”“你怎么没跟那贺明阁混在一处?”声音愈发尖锐,带着扭曲的快意。忆起沈晏挡在凌曦跟前那幕,她猛地将鞭子抛到一边,双手死死掐住地上那人的脖颈。“贱人!”“腌臜货!”“我杀了你!我要杀了你!”那人双目突地睁开,眼珠似乎要爆裂开来。细微的、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。纤细的手指颤抖着,无力地抓挠着祁照月的手臂,像濒死的鱼,徒劳地挣扎。祁照月死死盯着那双眼,仿佛要将那眼底的恐惧和绝望刻进骨子里。她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。身下女子的脸,已经泛起了青紫。眼看着,就要断气。“砰!”门猛地被撞开。“公主!”喜姑的声音,焦急又惊恐。“公主!您这是做什么!”她见这阵仗,心尖儿都颤了!冲上前,一把将祁照月拉开。“您没事吧!”喜姑急得声儿都变了调,手上力道却不敢松,只将祁照月的手翻来覆去地瞧。她拿帕子擦了擦,发现不是祁照月的血,喜姑这才长舒一口气。悬着的心也算落了地。她家公主,手上可万万不能沾人命!喜姑这才分神,瞥了眼瘫软在地上的青竹。青竹细细地喘着,脖颈上一圈红印,触目惊心。祁照月见喜姑这般,忽地笑了。“喜姑,你放心。”“我不会让她死的。”祁照月眼神玩味,扫过地上半死不活的青竹。她理了理裙摆,眼波流转。“她若死了,凌曦那小贱人气我的时候,我还拿谁撒气?”声音娇媚,却透着一股子阴狠。喜姑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忙应和:“公主说的是。”“唤个小太医来,给她治治,好好养着。”祁照月笑吟吟,眸中闪过一丝疯狂。她缓步走到青竹身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“你若是要恨,便恨凌曦罢!”她笑意盈盈,眼中却毫无温度。“谁叫她与你长得这般相似,还霸占了我的晏哥哥!”“该死!”她的尾音微微上扬。“公主放心,沈大人只会是您的!”喜姑在一边轻声道,声音柔顺。祁照月听了,嘴角扬起:“还是喜姑知道我喜欢什么。”这世上,还有谁能比得上她身份尊贵?沈晏,只能是她的!旁人,休想染指!小宫女恭敬地候在房门外,只觉得这初夏的风冷得刺骨。……佛诞当日,白马寺人山人海,摩肩接踵。香客们虔诚祈愿,僧侣们诵经声声,将这百年古刹衬得愈发庄严肃穆。经了昨日那遭子事,沈老夫人也没心思吃斋念佛。只待听了住持的早课,给佛祖上了香添了供,便带着一行人回府。才踏进府门,李主事便迎了上来。“老夫人、少爷,你们可回来了!”李主事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神色焦灼。沈老夫人眉心微蹙:“出什么事了,这般慌张?”秦氏刚经历了昨日那遭,心力交瘁,只想回院里好好歇息。她无所谓地摆摆手。“傅大人不是时常过府?有何大惊小怪的。”往日傅简堂来,不过是与沈晏谈些公务,喝喝茶,下下棋,犯不着这般兴师动众。李主事却一反常态,脸色凝重:“傅大人此番,带了官差,还……还押了表小姐在大堂。”官差?秋娘!秦氏脚步一顿,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。凌曦下意识看了眼沈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