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数据载入中……数据载入成功,这次宿主的身份是皇家弃子。”冰冷阴暗的声音响起,燕危面无表情盯着一望无际的黑,窒息感扑面而来。“在这个皇权至上、草芥人命的时代,双生子是不祥也是灾祸。你同燕濯不过是前后出生相差半刻钟,他被寄予厚望,幸福快乐的活在阳光下。”“而你却被亲生母亲藏匿于黑暗,成为一个只能活在黑暗中活不过三十岁的死士。像只阴沟里的臭老鼠,觊觎着他人的人生。”“任务:找到归祭的解药并为自己解毒活到寿终正寝,亲手推翻这吃人的、腐朽的皇朝。”零一系统简单介绍了一下,这才看向自家宿主询问道:“宿主,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燕危垂下眼帘,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有什么活气,“没有。”就像是寻找工作有个试用期一样,零一系统在绑定他时,就已经带他去过异世界熟悉过流程。他对如今的魂穿之旅早已有所准备,所以不管处于什么地方,都无动于衷。“那么宿主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就要一个人去面对了,和试用期不一样。宿主在这个世界能用得上的东西,我已经为宿主放在系统背包里,宿主需要时只需用意念便可取用。”零一系统说完后就悄无声息的消失。零一系统是系统界的叛逃系统,它在离开时给系统界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。主系统在收拾烂摊子的时候,也不忘下达通缉令全面追捕它,并放话必须绞杀掉零一系统。所以零一系统只负责带宿主穿越,带到世界里后它却不能久留,生怕被系统界追寻到信息,从而给宿主带来麻烦。燕危对此也知道一些,因为零一系统告诉过他,他们的处境危险,从而去的世界都是黑暗的、混乱的。燕危称之为求生,而不是普通的穿越。知道自己的处境,知道自己的身份,燕危也放松了一些。他查看周围的环境,黑暗,窒息感,潮湿感无法忽视掉。他身体僵硬麻木,脑袋有些缺氧,伸手去触碰周围能碰的建筑物,入手的是结实的木板。隐约有些泥土洒下来,背后的剧痛拉扯着他的神经,想动下双腿却丝毫没有知觉。燕危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,在周围摸索的双手往自己的腿摸去,五指间满是湿黏的触感。这是……被活埋了?燕危沉静下来,闭上眼睛放轻呼吸,试图去脑海里记起原主的记忆,脑袋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。燕危:……好的,失忆,深受重伤,被活埋死亡。结合起零一系统给出的信息,他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猜测。真实身份是皇子,而且还是双生子,知道这个身份的人应该不多,所以才会被培养成为一个死士。就是不知道原主到底犯了什么错,才会死得如此冤枉且憋屈。他甩出脑海里的千思万想,当前是要想着怎么脱困才行。要不然按照这个情况下去,他得要活活憋死在这里。泥土簌簌往下落,周围一阵抖动,很快就听到几声模糊的交谈。“乱葬岗能找到什么好东西?”“晦气……今日怎么回事?这些乌鸦怎么叫个不停?”“老大,有点害怕,渗得慌。”“慌什么?要是能找到一些值钱物件……衣食无忧。”噼里啪啦声出现在耳边,惨白的月色下恍如一张吃人的鬼脸,新埋的泥土重新被人铲开,露出一口漆黑的、破旧的棺材。尖耳男人一身破烂衣裳,手拿一把铁锹弓着腰,眼里满是嫌弃,“这棺木一看就是普通棺材,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?穷鬼一个。”络腮男人抹了把汗,风一吹他打了个寒碜,加上周围的乌鸦叫个不停,让他有些心烦意乱。“你以为乱葬岗都是些什么人?不就是你口中的穷鬼吗?人家要是有钱,还来什么乱葬岗?”有钱人和他们穷人可不一样,有钱人吃着山珍海味,穷人却连一粒米都难以得到。如果实在不是走投无路,谁又会来这里干这缺德的事?只怕是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生。两人说话归说话,可手上动作却不停,两人站在棺材头,拿着铁锹撬进棺材缝中,合力撬动了棺材板。“老、老大。”尖嘴男人咽了咽口水,心中莫名有些紧张。他们俩干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可今日不知为何心中直突突。环境使然,让他们二人心中惶惶不安。咔嚓——棺材板被撬开,一双漆黑满是寒意的双眼直直对上二人。两人僵持片刻。“啊!”“鬼!”随即一声尖叫响破云霄,两人撒丫子就跑,惊慌失措,慌不择路。虞州最近一直流传着‘冤魂索命’的传言,听闻有人在乱葬岗见到有人死而复生。那二人如今在家中夜不能寐,嘴里念叨着“有鬼”。短短数日过去,原就瘦得脱相的人更加不成人样,有人去看热闹,有人去打探虚实。子夜时分,乱葬岗中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,目光所及之全是累累白骨和破损的衣衫。崭新的坟土被刨在四周,中间的棺木被打开,而里面却空无一人。领头的黑衣人眉头轻皱,抬手挥了挥,“回去禀告主子,尸体消失不见。”“老大,那我们要去搜寻尸体吗?”另外一个黑衣人搭上话,声音粗粝。他们一身黑,与黑暗融为一体,见不到一丝光亮。“你们回去复命,如实禀告,那两人去解决掉,我亲自去搜寻。”领头人冷声吩咐,很快一群人就隐匿在了黑暗当中。燕危没管自己招来的风云,虞州有四个县,十个镇,二十几个村。他吃了零一系统放在系统背包里的药,身上的伤以及断掉的腿恢复得七七八八。按照零一系统的话来说,他已经进入到一个极其混乱又黑暗的地方,要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,那还来这些世界里做什么?开局就死亡,不来也罢。后顾之忧解除,之后的路自然是他自己去走。初春稍寒,即使是太阳升空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。路上凝结的白霜处处可见,地里冒出嫩芽,春意尽显。燕危一身黑衣,衣服上是干涸的血迹,他走路不太利索,一瘸一拐走着脸上都是冷汗。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出现在人前,在山中躲躲藏藏几日,除了吃些老本便什么也没有。地里基本上什么都没有,一眼望过去光秃秃一片,别说地里种的,就连地上奔跑的都没有。燕危靠着冒出新芽的树休息,或许是原主遭受过重创,因太过于痛苦才没有记忆。这个情况对他可不妙,光是背上的伤就是难以承受的,更别提双腿被废了。他在心里胡思乱想,就算是双生子,也不至于把人往死里折磨吧?与其这样的话,那还不如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。那原主的母亲,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留下原主的?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,去折磨原主的?皇宫是要去的,但不是现在,虽说伤好了个七七八八,但没好到如初。没有把握的事情,还是先不要去碰了。远处看到几家农家,燕危动身朝那边走去,他消息滞后,得要先了解一番才是。路上行人三三两两,神色麻木。五男三女,两人赶着牛车,其余人坐在牛车上,包裹得有些严实。燕危往后靠了靠,身形藏在小山丘后,去聆听着交谈。“那乱葬岗离咱们说远不远,说近也不近,最近可要管好孩子们,别让他们四处乱跑。”憨厚老实的男人回头看了眼车上的人,交代道。“城里到处都是传言,不是真的这下也成真了,就是不知道这次风波要持续多久?”另外一个男人叹了口气。女人也开口,“唉,我们活着都难,就别去关心这些事了,约束好孩子们便是。”“春娥婶说的是,咱们不管外头的事,可得要看好白村才是,外来人咱一概不理。”男人开口警告道:“城中全是官府的人,咱可不能做那祸害家人的糊涂事。”几人点头,神色凝重。燕危眉头轻皱,望着几人入村,站在原地没动。知道一点消息,于他不利。他是死士,没有身份户籍,就是一个黑户,只能藏在黑暗之中。他的试用期是在一个没有法律的现代,对于古代的情况只知道一些常识,其他的就是一个愣头青,一问三不知。这下可难办了,出生未捷身先死,去哪儿都需要小心翼翼、藏头露尾。燕危打消去村里的想法,转身朝身后的密林中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