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竞川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大对,主要表现在赵导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,不光不骂人了,甚至连喊卡的次数也减少了。赵衔天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难伺候,他十分注重电影拍摄的严谨性。之前在一档电影采访中,赵衔天曾直言到,作品的每一帧,演员的每一句台词,都是要雕刻出来的,这需要全剧组在戏上和戏下,都要保持紧绷状态。接下来,还毫不避讳的点到了几位参演过他电影的演员,对于迟到早退,态度不端等等问题进行了不留情面的批判。而现在,摄像机还在拍摄当中,而赵衔天眼睛虽是盯着画面,眼神却放的空空。这是一场两个主角暧昧的戏,地点在旧时的酒庄,两位正和同行的友人一同玩乐,此时在推杯碰盏。镜头转换,画面先看到的,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,指甲泛着粉,正随着西洋乐的节奏敲击杯壁,慢慢镜头往上,映入眼帘的是深红描金的衣衫纹饰。最后是李欠唇上那抹火红的胭脂。赵鸣有些坐立不安,这是他第一次带李欠给他的朋友们认识,新时代的人们地位不分高低贵贱,然而异样的目光却难以掩藏。这一桌都是京明大学的学生,是赵鸣的同学,作为这个时代的大学生,他们有的留了长发,有的戴着西洋流行的金丝眼镜,有的换上了新式的皮鞋。然而这些都没有那坐在角落的李欠惹眼。只见这人虽是男子,却穿了一件女式的长款旗袍,尾端开衩到了腿根,这旗袍颜色深红,在袖口和领间勾勒着弯绕的金丝。他的面庞上白皙的不像样,清秀的五官上,眼尾被黑色的油笔勾出一道,显得又媚又长。“赵鸣,这是你朋友……?”开口的是赵鸣的同班同学。赵鸣笑了笑,好像犹豫了一番,最后却还是认了下来。“是的,这是我这几日新交的朋友,带过来和大家认识一下。”话音刚落,李欠嗤笑一声,低了头继续用指腹把玩酒杯。他并非不知道此次出行是和赵鸣的朋友吃饭,在座的都是上学的学生,可能不太能接受他的身份,他的模样。可李欠偏偏要这样,穿最出格的衣服,涂最鲜艳的口脂,将他身上的每一根格格不入的尖刺都亮出来,好像是在逼迫着赵鸣要在大众眼皮子底下承认,承认他和自己这种货色的关系。对面的同学见冷了场,便主动站起来,说到。“你这朋友,还蛮有意思,既然是赵鸣的朋友,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。”说罢,他转过头来,对着李欠举了举酒杯做出了示好。“你好,我是吴晓文。”酒杯被端起,杯壁碰撞的清脆,李欠也终于抬起脸来,赏了一个面子。“你好,我是李欠。”这声音柔的人发软,像是指腹快速摩擦过丝绸的触感,一瞬间的酥麻和恍惚的上瘾,让人勾在指尖回味。得到了回应,这群学生迅速把李欠纳入了自己的小圈子,并开始为他辩护。“学校的教授都说了,自由就是思想自由,创作自由,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要自由,其实穿什么都无所谓啊,只要追随自己的本心就好了。”“就是啊,我听西洋那边也流行男生穿女装的,那苏什么格兰,不就有给男生穿的裙子吗。”吴晓文也开口到。“我听从西洋留学回来的表哥说,那边恋爱也特别自由,不光男女能谈恋爱,男生和男生,女生和女生都可以在一起。”这话一出,桌前一下安静了,但随即很快开始了新的一轮话题,快的甚至有些突兀,而众人的目光却总有意无意的落在李欠和赵鸣身上。这一看,才发现李欠身上有许多暧昧的痕迹,他懒得遮,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放着给别人看,于是脖颈上嘬出的红痕,还有小腿那若有若无的淤青,都在无声的彰显着什么。聊了一轮,服务生又送来一轮酒,这时有个女同学提议玩个新游戏,名字叫酒杯吻盏。规则很简单,就是第一个人用嘴咬着酒杯,将里面的酒喂给第二个人,若是不小心洒了,就算输。学生们心思单纯,也好新鲜感,对于这种涉及异性亲密的游戏感到含羞,又有些天然的期待。酒杯很快传到李欠的口里,只见他张了嘴,很轻松又很牢固的咬住了杯壁,在酒光的倒影之下,能看见他低垂的眼睛。小小一个的白玉杯被鲜红的唇咬着,一点点靠近了赵鸣的面颊。这是一个对邹默阡的重要特写镜头,高清的好似连那颤抖的睫毛都能数清,他一抬眼,那深色眼仁里装着的人影便清晰可见,随着呼吸的颤动,一点点呼吐着气息。然而,哐当一声,酒杯落地,里面的酒水尽数撒在了江竞川的衣裤上,他终于回过神来,知晓是自己没有接上邹影帝的戏份,连忙道歉。他红着脸,不知道再说什么好,这场戏他已经是第三次失误了,第一次是开场的时候忘了词,第二次是看着邹默阡的脸出神,这一次更是动作出了错。这也没法……实在是,邹影帝今天这一身,太过火了些。不说这勾勒着腰肢的深红色旗袍,就说脖颈和腿部化出来的伤痕,真的会让他克制不住的起生理反应,他痛苦,他愧疚,可他真的硬了,更别提邹默阡还靠他这么近……这么近。就在江竞川准备好被导演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,赵衔天居然没什么反应,事实上他才从拍摄画面里反应过来,连出了重大纰漏都忘记了喊卡。只见赵衔天摆了摆手,没说这条戏过还是不过,只说了句收工。在转过身的刹那,江竞川恍惚间好像看见赵导也隆起的胯下,只在那一眼,也看不太清,于是他快速否决了这一可能 ,并且因为恶意的揣测他人而心生愧疚。赵衔天又交代了灯光几句莫虚有的话,随后自然的说到,让邹默阡待会来他房间一趟,上次的东西忘记拿了。邹默阡想了想,应该是上次讨论的时候,忘在人家房间里的剧本,这也不是第一次,他们经常讨论细节到很晚,疏忽也是有的。他想着拿了东西就回,就没换衣服,女装就女装了,反正放映出来,不知道还得多少人看见。然而当他走进房间,看见人手里拿着的白色蕾丝胸衣的时候,就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。邹默阡想,至少他应该把这身奇怪的旗袍换掉再过来。赵衔天穿着一身高定的舒适版衬衫,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,下身的休闲西裤则是隆起一团,他手中拎着蕾丝的肩带,说到。“上次你落在我这里的东西,仔细一点啊,邹默阡。”在目光触及到那件内衣的时候,邹默阡瞳孔猛的收缩,然而片刻后便定下心来,反正早上也被看到了,而且赵衔天的为人他放心,这种事不会往外说。就在邹默阡接过内衣的一刹那,赵衔天手上一个巧劲,又把衣服攥回自己手里。邹默阡挑了挑眉,动作踉跄间旗袍下的腿根裸露了出来,细看来,还能明显的看出手掌握住的印子。赵衔天看见了,于是照着印子也握了上去,这一天他的脑海里都被邹默阡的话哄的昏昏沉沉,这一身衣服在镜头里更是勾的他鸡巴发疼,他吞了吞口水,抬头看去。只见邹默阡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,大腿抽了两下,没抽开人的手,感觉下一秒便要翻脸。赵衔天却被人这幅表情看的口舌发干,他探出舌尖来扫过下唇,眼神里的性欲和征服毫不遮拦。“早上的话还算数吗?”“你要潜我?”邹默阡问到,这话问的犀利,他们两个咖位相同,说这话便是有意的往难听里说。“不是潜,你情我愿的事儿。”赵衔天说到。“我伺候你,让你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