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错,死了,宸朝小吏们在律法上地位那叫一个卑微,寻常良民犯了死罪要处决,县官还得奏报刑部,再三核实才能行刑。

    换作小吏,县官大可以先处决了,再奏报刑部。只要并非含冤莫白,多半后面不会有事。

    这应当也是何大口中所说的“有背景”,小吏的背景难道就不算背景了?

    总的来说,她甚至姚家对上在南江县浸淫多年的胥吏们,不一定讨得了好。

    方县令就不同了,他作为县衙最高领导,天生具有压制的权力,行事上比起她们不要方便太多。

    而且,方县令才是最后的受益者之一,由他出面,合情合理嘛!

    姚韫真打定主意,就决定抓着方县令想要迫切做点政绩的心理,给他旁敲侧击了一通。

    “抚恤老幼?突然做这劳什子事情干什么?”方县令从文书案牍中抬起头,好奇问道。

    姚韫真颔首,“方大人,州府转运司那迟迟没动静,我这不是焦心吗?民女生怕不知何时、无声无息地派了人来,咱们全然不知。您出面抚恤老幼,给自己提一提民间的声量,这样,就算上官派人暗地里走访,听到的一应是您的好名声,岂不妙哉?

    想来,在私铸钱币一案上,多多少少会通融几分。不过,以上都是民女一人之言,兴许受眼界所限,有没考虑到的地方,还得您自个儿拿主意。”

    方县令被她说得心动,捋了捋胡须,装模作样道:“本官以为此计不错,姚夫子,你觉得呢?”

    您都说不错了,我还能唱反调啊?姚士弘硬生生控制住撇嘴的冲动,憋出一张笑脸来,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,晚生亦赞同大人的判断。抚恤乡里老幼,总归是个保险的做法,等闲不会出错。”

    呵呵呵,他明明要打压姚韫真这煞星的,现在却还得附和她的主意,真是太糟心了!

    方县令点点头,“既然如此,姚姑娘,你是否已经拟定了章程?本官该做什么啊?”

    姚韫真递上一份书写好的文牍,“大人,您看,民女想到了两种方法,第一种,您亲自带着准备好的税米等物事下乡,发放给年长的老人和多子家庭,这里是我初步筛选的名单;第二,您视情况给名单上的家庭优免去一定的苛捐杂税,比如……”

    她第二条的话没说完,姚士弘赶紧打断,“免税之事还是算了吧,咱们这次免了,下回还要再免吗?若不免,只怕那些刁民会心生怨怼啊!”